灯光暗下,随着龙标映入眼帘,这部献礼巨制也就开始了。
姜寄礼的父亲是一位军人,和她妈妈夏兰是提干后在老家的亲戚介绍下认识的,叫做姜忠国。
夏兰不愿提起姜忠国,她早逝的丈夫带给了她这一生最沉重且如刀割般的痛。
在姜寄礼爷爷奶奶还在世的时候,她曾听酒后的爷爷哭着说出了父亲的事情,那位她素未谋面,也没能尽作为一位父亲职责的男人,在爷爷的口中给她带来了巨大的震撼。
那年夏兰怀孕,已经五个多月了,姜忠国应单位的要求下乡检查堤坝的情况。
暴雨不休,接连十天的大雨早已让本就年久失修的堤坝摇摇欲坠,在某一天的夜里轰然倒塌。
那位她恨了好多年的父亲,为了救一名年轻的战士,决然的松开了救命稻草。
“那树枝子细……怎么也撑不住两个人大男人啊!你爹,你爹才29啊!”
从那以后,姜寄礼再也没有恨过自己素未谋面的父亲。
那位父亲以生命换来希望的战士每年都会来家里看望夏兰和姜寄礼,夏兰每次都非常热情的招待他,然后在那位战士走后自己躲在屋里翻看着父亲留下的信件和照片。
她偷偷看过母亲的珍藏。
那是个脸上洋溢着自信与幸福的年轻男人,一丝不苟的穿着军装,如松柏般挺拔,搂着母亲的肩膀站在树下。
那个妈妈也好年轻,笑得好幸福。
父亲的信上说,给孩子取名叫姜寄礼,因为她是上天寄给自己的礼物。
他说母亲胆子小,不就是几滴雨而已,让母亲不要偷偷抹眼泪,他很快就会回家。
可是母亲的眼泪再也没有断过,
他也再没能回家。
再看电影中决然奔赴战火中的英雄们,她震撼着那个年代的艰苦和他们不惜生命捍卫着身后千千万万同胞的勇气,震撼着他们因为命令一动不动的趴在雪地中——
对峙着寒风长眠。
她看到那位以活命为守则、经验老道的炮排排长抱起信号弹,开着车冲向敌人。
他用生命,将敌人的飞机引走。
他教训身边所有人,什么也没有过下去重要,但他却是自己信条的背叛者。
仿佛他在每一个观看电影的人耳边慷慨激昂的说道: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东西比生命更加重要!
姜寄礼早已热泪盈眶,身边的方析年也放下了一直抱着的爆米花,颤抖的手寻找着姜寄礼的手,紧紧握上。
方析年的共情绝不比姜寄礼来的少。
他的祖父、大伯、小叔还有老方都是警务人员,一家三代至今只有小叔和自己的老爸在世。
方析年的祖父牺牲时58岁,还有两年就退休了,他老人家痛风多年,却追着歹徒跑了整整两条街那么远的路。
他大伯是位无法透露姓名与照片的英雄烈士,一位常年搏命与一线,稽查追捕着贩卖这世界上最恶毒的东西的罪犯。
他们比常人更理解影片中那些年长的、年轻的、结婚的、有孩子的甚至自己就是个孩子的,只因祖国需要,便背起行囊挎着钢枪奔赴岸的那边。
手中冰凉坚硬的土豆不能消减他们的满腔热忱;
脸上耳边如刀子般的刺骨寒风不能消减他们的满腔热忱;
敌人强悍的火力更是激发起了他们冲上云霄的战意!
电影散场,却没人离开。
他们低着头,红了眼眶,沉默的回味着电影的内容,缅怀着葬身在异国他乡的英雄。
“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有人在小声唱歌。
方析年听到,抬起了头,抹去了眼泪:
“胜利歌声多么响亮!”
工作人员静静地站着,守在门边。
他本该在这个时候组织大家有序的离开影厅,但此时却站定在那里,嘴里念念有词。
“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此走向繁荣富强!”
如果在国外,大概有人说:这场面可真是充满了戏剧性!
可这不是国外。
只要红色心脏仍然热烈,无论电影院还是马路边,无论清晨还是深夜。
我们总会高歌。
曲终人散,方析年和姜寄礼低着头,气氛沉闷的朝外走去。
“姜寄礼……”
方析年低着头看不出神情,声音有些嘶哑。
“你说。”姜寄礼的语气也有点低沉。
方析年手插兜,一步一步的沿着路边走着,“你说,他们害不害怕?”
姜寄礼不知道他们害不害怕。
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年龄各不相同,有的已然生了白发,甚至有的面孔依旧稚嫩。
有的人满腹经纶,才高八斗,有的人言语粗鄙,目不识丁。
敌人有大炮,他们有长枪;
敌人有飞机,他们有长枪;
敌人有战车,他们有长枪!
他们一穷二白,他们也拥有一切。
他们说如果自己不打,他们的下一代就要打。
他们说:我来。
腰间挂着冻土豆和炒面,身上穿着单衣,漫山遍野的冰冷白雪融化入喉。
他们害怕吗?
“他们不害怕的。”姜寄礼有了答案。
方析年一挥拳头,站在原地。
“我决定了!”
姜寄礼停下,侧目看着他。
方析年抬头对视着耀眼的太阳,铿锵有力道:“哥们儿毕业前一定要找一位老英雄拍摄,就当作我的毕业作品!”
姜寄礼点点头,“好。”
没想到,这狗东西也有这么认真的时候。
还挺帅的……
许下壮志的方析年扭头,看着愣愣盯着自己的姜寄礼,“迷糊啥呢?不相信我!”
“啊……啊?没,没有。”
“赶紧走赶紧走,热死了都!”
姜寄礼快步前行,催促着还站在原地的方析年。
“等等我,走那么快干啥!”
方析年追了上去,把姜寄礼挤到人行道的内侧,跳起来做了个投篮的动作。
“幼稚。”
姜寄礼吐槽着方析年,抓着喝完的柚子茶,姿势标准,出手——
球进了!
“biu~”
方析年看着一边说自己幼稚一边拿垃圾当球投的姜寄礼,有点无语。
“你选中文系真是屈才了,”方析年说道。
姜寄礼疑惑,“为啥?”
方析年嘿嘿一笑,“你得学哲学,毕竟这种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本事,肯定没几个人有!”
“啊——疼疼疼疼!”
这么多年,好像自己已经习惯了没事儿就欺负一下方析年出气。
以前习惯,现在更习惯了。
依姜寄礼的性格和这一年来的种种变化,她大概率是不会交什么朋友了,王若薇除外,她精致漂亮的皮囊里藏着的压根就是个自来熟的逗比。
女孩子的小团体她融入不了,男生的圈子她也懒得往前凑。
其实姜寄礼是个念旧观念很重,社交理念也非常保守的排外主义。
方析年也差不多。
别看他嬉皮笑脸的,跟阳子、王晨他们看起来关系好的能穿一条裤子,其实比起郑新凯跟他的关系,他们真的还差得远。
从细节就能看出来,方析年会在吃完烧烤后主动结账,尽管阳子说他请客。
事儿是帮我办的,今天也是我组的局,那就得我掏钱。
这是跟阳子和王晨他们。
这要是郑新凯?
你能从方析年口袋里抠出来一毛钱都算你厉害!
姜寄礼不知道自己对待方析年的感觉有什么变化,只是从前自己朋友就只有两个,现在郑新凯入伍,王若薇也算是一个朋友,说起来能一直陪自己的只有方析年这狗东西。
因为念旧,因为珍惜,所以姜寄礼的每一次打闹也好、欺负也罢,都是一种试探。
她享受着和方析年的玩闹,也庆幸欺负方析年时,他从不生气,也乐于配合。
但她也害怕。
害怕有一天她欺负方析年的时候,方析年不耐烦的把她推开,一脸厌恶的说:
“你真的很烦人。”
现在看来,应该是不会吧……
方析年抱着脑瓜子,控诉着姜寄礼弹他脑瓜崩有损自己的男子汉形象。
“方析年。”
姜寄礼低头看着蹲在地上的小方。
“干什么啊!你不会又来吧?”方析年有点害怕,姜寄礼下手可狠了。
姜寄礼抚了抚耳边的发丝,嫣然一笑。
她很开心。
自己是幸运的,拥有一个从小陪伴长大,始终没有离开的朋友。
“你变丑了。”
姜寄礼笑道。
话到嘴边,已有变化。
姜寄礼迎着夏天燥热的风和惹人的太阳,
她低头看着方析年时。
其实在心里说:
“方析年,有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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